1922年,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小说《尤利西斯》出版,讲述了1904年6月16日早上8点到次日凌晨2点发生在都柏林的故事。6月16日也是詹姆斯·乔伊斯与妻子诺拉相识的日子。这部经典的意识流小说在当时就影响了我国作家的创作,在新时期更是形成了创作潮流。
在推出的《尤利西斯》中译本中,有金隄的选译本和全译本、萧乾和文洁若的多个修订本、刘象愚的节选本和全译本。人们从译者对译本的修订和不同译者译本之间的比较中可以看到,随着文化交流的深入,翻译家根据不同的原则,对语言、写作技巧等进行不同的处理,尤其是译者对误读的消除。当然,在中外文化交流日益频繁、深入的背景下,误读、误译等现象依然会存在,但通过各种修订,人们会看到文化交流的障碍被进一步清除。
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在1884年首先使用了“意识流”这个术语,后来柏格森、弗洛伊德等理论家的观点对这一心理学术语进入文学领域产生重大影响。20世纪末,小说对世界摹写殆尽,尤其是自然主义小说对世界的描写已经细致入微,人们无法探知今后的路怎么走。这时,意识流小说出现了,改变了西方传统小说注重叙写事件、刻画人物的写作手法,实现了“向内转”,在意识流小说中,作家不会把人物的行为和意识直接对读者进行说明,而是改由人物自身来传达感受。用詹姆斯·乔伊斯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艺术家,和创造万物的上帝一样,永远停留在他的艺术作品之内或之后或之外,人们看不见他,他已使自己升华而失去了存在,毫不在意,在一旁修剪着自己的指甲。”这种新的审美模式淡化情节、注重心理分析,小说家杜夏丹的《月桂树被砍掉了》被认为开了先河。
跟以往的文学作品相比,意识流小说展现了思绪的飘忽不定,更符合人们平时的真实状况,学者罗伯特·汉弗莱认为:“意识流小说家同自然主义小说家一样,都力图准确地描写生活;但他们又不同于自然主义小说家,他们所描写的生活是个人的精神生活。”对读者来说,则提高了进行阅读理解的门槛,因为意识流的自由联想绝不是胡思乱想,读者不能凭主观臆测来揣度作者的意图,而是要基于小说中的情境、意象的类似、英语单词的结构特点等来补充思维跳跃时的空白。当因果断裂,流淌的就是想象,那么,意识流说的是谁的意识在流动?读者的填补可能一次未必成功,而詹姆斯·乔伊斯有时还会有心地把答案放到几百页之后。意识流小说并未在思绪的跳跃中失控,哪怕《尤利西斯》第18章中莫莉的梦,前后文其实都是关联的,体现了外部世界对意识的影响。其实后来出现的自动写作作品也并不是一气呵成的,哪怕是凯鲁亚克的作品也进行了多次修改。
詹姆斯·乔伊斯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结构上与经典作品的对话。尤利西斯是荷马史诗《奥德赛》主人公奥德修斯的拉丁语名字。《奥德赛》共24卷,主要写的是聪明、勇敢的奥德修斯的历险,可大致分为三部分:忒勒马科斯外出打听父亲奥德修斯的消息;奥德修斯历尽艰险回到家乡;奥德修斯跟妻子裴奈罗佩相认,杀死求婚者。《尤利西斯》18章分为三部分:斯蒂芬寻找精神上的父亲;布鲁姆在都柏林的游荡;布鲁姆带斯蒂芬回家,在莫莉漫长的梦境中小说结束。作品的主题从回归变成寻找,基调也从昂扬变成平庸,海上的历险变成了街上的漫步。起初詹姆斯·乔伊斯用《奥德赛》中的人物、意象等为章节命名,后来删掉了。例如《尤利西斯》第6章写的是布鲁姆在墓地对死亡的反思,可以跟《奥德赛》第11卷奥德修斯在冥府遇故人的描写对照着读。深层神话结构展现了作品深厚的文化底蕴,让读者在不同的时空穿梭,感受对经典作品的不同解读维度。
其次是语言上的模仿与创造。詹姆斯·乔伊斯的作品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语言的晦涩,尤其是对语言的创造,但仍基于英语本身,有时模仿以前的文体,有时把很多词连成一个词,有时对单词进行简单的修改。《尤利西斯》最复杂的一章是第14章,连詹姆斯·乔伊斯都说:“我认为这(第14章)是整个《奥德赛》中难度最大的一章,从阐释和表现两方面说都是如此。”第14章原题为《太阳神牛》,詹姆斯·乔伊斯在这章通过英语的发展演进来象征孩子的诞生过程。詹姆斯·乔伊斯自述,以萨卢斯特—塔西陀文体的引子为开端,然后用最古老的押头韵的单音节英语及盎格鲁—撒克逊语,然后是曼德维尔口吻,然后是马洛扎的《亚瑟王之死》,然后是伊丽莎白编年史体,然后是弥尔顿、泰勒、胡克等人的一种庄严散文,随后是一段白顿—布朗的支离破碎的拉丁杂谈式文体,接着是班扬式文字,再接着是一些日记题材,佩皮斯—伊夫林式的等,然经过笛福—斯威夫特、斯梯尔—艾迪生—斯特恩,以及兰多—佩特—纽曼,最后以一种乱七八糟的可怕混合体告终,其中有洋泾浜英语、黑人英语、伦敦土话、爱尔兰语、纽约鲍厄里俚语以及支离破碎的打油诗。这一章金译、萧译、刘译都以文言文形式呈现,读者可能看不出行文的变化,但已经是比较用心的处理方式了。
詹姆斯·乔伊斯改变了很多作家的创作理念和面对经典的态度。詹姆斯·乔伊斯、普鲁斯特、伍尔夫、福克纳等意识流作家风格不一,但作品影响深远,之后在很多作家的小说中会看到意识流的影子,包括中国作家。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作家已经开始了意识流小说的创作,鲁迅的《狂人日记》、郁达夫的《沉沦》、穆时英的《街景》等小说中都有意识流的影子。刘以鬯的长篇意识流小说《酒徒》出版于1962年,书中的对话不是用引号,而是遵循詹姆斯·乔伊斯的写作习惯,用破折号。白先勇发表于1967年的小说《游园惊梦》,写钱夫人参加宴会时在熟悉的唱段中追忆过去,白先勇提到:“起初我并没有想到要用意识流手法,女主角回忆过去时的情绪非常强烈,也有音乐、戏剧背景,为了表达得更好,尝试用了意识流手法。”白先勇在小说中将中国传统审美与西方的意识流写法融为一体,既恰切,又实现了突破。
进入新时期,意识流小说成为较早译介到中国的西方现代主义小说流派,译介成果蔚为壮观,西方代表性作家的作品以及后来有意识流特色的小说都有译介,我国作家也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模仿。译本带来模仿潮流的原因是很多作家外文基础薄弱甚至为零,无法阅读原著,译作推出后才能一窥原作风貌。茹志鹃的《剪辑错了的故事》、王蒙的《布礼》、张承志的《绿夜》、莫言的《欢乐》等意识流色彩明显的小说,要么基于社会对个人的影响、要么基于个人情绪的起落等,是对意识流在中国扎根的探索。
那么,只是套用意识流写作技巧是不是就能称之为意识流小说呢?学者瞿世镜就提出:“中国人并不因为穿了西服就变成西方人。中国现代小说也绝不会因为借鉴了意识流小说的形式技巧而变成意识流小说。”意识流小说是对西方文化传统、价值观念的颠覆,在对心灵世界的探索中寻找真实。很多作家模仿詹姆斯·乔伊斯不加标点的写法,写了很多“文不加点”的意识流小说,那么我国的古籍都没有标点符号,算不算意识流呢?用不加标点的行文呈现意识绵延不断地流淌,形式只是内容的外衣,创新与传承都需要文化根脉的支撑。
1987年8月,学者金隄翻译的《尤利西斯(选译)》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包括第2章、第6章、第10章3个整章和第15章、第18章的片段。金隄翻译的《尤利西斯(上)》(共12章)于1993年底由台北九歌出版社出版,又于1994年9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金隄翻译的《尤利西斯(下)》(共6章)于1996年2月由台北九歌出版社出版,又于同年3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98年,金隄获得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的全国优秀文学翻译彩虹奖荣誉奖。
金隄的选译本跟全译本比有很多变化,全译本再版时也进行了很多修订。例如,第2章中的“金斯敦码头”,改译为“国王镇栈桥”,因为前文提到了栈桥,地名也从音译变成了意译;第6章中的“有一个窗帘拉开了一点儿,露出一张老太太的脸”,改译为“有一个窗帘拉开了一点儿:一位老太太在窥视”,不再突出两句话的因果关系,呈现而非引导更符合作者的本意;第15章中的“莫推兹而她也真不推辞小姐”,改译为“杜必达而她也真的肚皮大了小姐”,能从英文的谐音梗译成中文的谐音梗,可见金隄文字功底之深厚;第15章中的“喊叫起来,但喊声也听不清”,改译为“用听不清的声音喊叫起来”,文字更顺畅。
1994年4月,学者萧乾、文洁若翻译的《尤利西斯(上)》(8章)、《尤利西斯(中)》(7章)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尤利西斯(下)》(3章)也于同年10月由译林出版社出版。此后还出了修订版、最新修订版,2010年又有修订。
萧译前后改动较多。例如,第1章“轻轻地把这消息透露给她吧”,改译为“要委婉地向她透露这消息”,“委婉地”比“轻轻地”更准确;第13章把“把世界笼罩在神秘的拥抱中”改译为“把世界拢在神秘的怀抱中”,“拢”比“笼罩”更有文学气息,“怀抱”比“拥抱”更准确;第13章“那就是我们……的地方”改译为“我们在哪儿”,是原文直译,删掉了译者添加的文字;第14章“赐与”修订为“赐予”,属于用词修改;第15章中,初版译为“骹”在最新修订版中变成了大黑点,在2010年版则变成了“胶骨”,比较费解。
2004年1月,学者刘象愚编选的《乔伊斯精选集》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其中包括刘象愚翻译的《尤利西斯(节选)》10章(全书共18章),包括第1、2、3、4、9、10、11、14、15、18章。2021年6月,刘象愚翻译的全本《尤利西斯》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刘象愚的节选本跟全译本比,有较多改动。例如,第2章中的“即便不完全像记忆的女儿们编的谎言,那也总有点谱吧”,改译为“即便不是记忆编造的寓言,那也不是空穴来风吧”,“空穴来风”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原因,这里改变了原意;“时间给它们打上了烙印,它们被戴上镣铐,关进被它们驱逐的无限可能性的空间里”,改译为“时间给它们打上了烙印,给它们戴上镣铐,把它们关进被它们逐出的无限可能性的空间里”,把主语统一成了时间;“微弱的眼睛”改译为“衰弱的眼睛”,对错误用词进行了修改。在第3章,“那幽灵般的女人”改译为“那已是幽灵的女人”,状态发生了改变;把“别在这儿摆你那副讨厌的架子”改译为“这儿可用不着你那套哩格楞的花架子”,“哩格楞”这种方言俚语确实容易让人理解;“他看着他和我艰难地爬下阶梯”,改译为“看着他我艰难地爬下阶梯(下去!)”,初译人称错乱,比较费解;“你那些书都要送到世界上许多大图书馆,甚至包括亚历山大吗?数千年之后还会有人在那儿读这些书,大梵天日”,改译为“抄本都要送到世界上所有的大图书馆,甚至包括亚历山大城的吗?数千年乃至多少亿万年之后还会有人在那儿捧读这些书”,初译只称“亚历山大”不够准确,“大梵天日”更难理解,只是要表达时间长而已。第15章中的“举起瘫痪的左臂”,改译为“举起颤抖不止的左臂”,“瘫痪”是无法举起的,改为“颤抖不止”更准确;“一个一文不名的人”改译为“一个被剥夺者”,对原文的理解更准确。刘译把“喝”改为“咂”更传神,但刘译“你当过大学生”的译法本身有问题,萧译为“你曾经是个学生”,刘译为“你那时是大学生”,毕竟学生是没法“当”的。
译本修订体现了认识的深化,不同译者的译本之间则可看出理念的不同。
下面以第3章为例,比较一下各位翻译家的原则。
在第3章中,刘象愚把“白鬃海马,大口咀嚼着,发出一片噪声,驾着生气勃勃的海风,曼纳南的骏马”,改译为“白鬃海马群,套着生机勃勃的风驭辔头,大声咀嚼着,曼纳南的骏马”,更加简洁流畅。金译为“大群大群抖着白色鬃毛的海马,嚼着亮晶晶的风驭马勒,曼纳南的战马群”。萧译为“有如白鬃的海马,磨着牙齿,被明亮的风套上笼头,马南南的骏马们”。萧译为直译,但骏马后加“们”并不合适,金译和刘译都对原文语序作了调整,金译还进行了整合,其实还应以传达作者原意为上。
在第3章中,刘译“一九○房舍的百叶窗关着,我拉了一下那吱啦作响的门铃”,改译为“房子的门窗关着,我拉了一下那喘着粗气的门铃”。萧译为“我拉了拉他们那座关上百叶窗的茅屋上气不接下气的门铃”,金译为“我在他们那门窗紧闭的小平房外,拉了一下好像生了哮喘病的门铃”。刘译的“一九○房舍”不知出处在哪,萧译的“茅屋”有中国特色,也容易给人误导。
在第3章中,刘象愚把“这些连接以往一切的带子,把所有的肉体缠结在一起的电缆线……喂,我是金切,请接伊甸园。A001”,改译为“这些连接以往一代又一代的带子,由众生拧成的一条肉缆……喂,我是金切,请接天堂。阿莱夫、阿尔法、○、○、一”,把电话号码从数字改成了直译。萧译为:“芸芸众生拧成一股肉缆……喂,喂。我是金赤。请接伊甸城。阿列夫,阿尔法,零,零,一。”金译为:“人的脐带全都是连着上代的,天下众生一条肉缆……喂!我是啃奇。请接伊甸园。甲子零零一号。”萧译是直译,金译中加入了中国元素“甲子”,确实有想法,但容易让人出戏。
中文元素的加入确实是个问题,以前很多翻译家会给小说中的角色加一个中文的姓,如郝思嘉,作家乔治·伯纳德·萧也变成了国人熟知的萧伯纳。在《尤利西斯》中,刘象愚把第1章中的“威严的、浑身滚圆的巴克·莫里根从楼梯顶端下来”,改译为“威严、壮硕的雄鹿莫里根从楼梯顶端出来”,从一开始的音译改为用诨号称呼莫里根,更能传达原文的含义。在第5章中,萧译为“亨利·弗罗尔先生”,金译为“亨利·弗腊尔先生”,刘译为“花亨利先生”,花是布鲁姆姓氏的英文意思,汉语里也有花姓,但如果不能让人感受多重意思,还是保持直译比较好。第16章中,金译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种聪明学生”,萧译为“我从来也不是像你们这样的秀才”,刘译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种聪明人”。萧译本把“学生”译成“秀才”,其实二者是不能类比的。
此外,在第1章中,金译为“他妈妈挺了狗腿儿啦”,刘译为“他老妈蹬了狗腿啦”,萧译则把“他母亲死得好惨哪”改译为“他母亲死得叫人恶心”,说“死得好惨”是一种同情的态度,改译则更好地传达了原文的态度,金译、刘译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通过用词来体现。
在第2章中,金译为“孩子的茫茫然的脸转过去问白茫茫的窗户”,萧译为“孩子把茫然的脸掉过去问那扇茫然的窗户”,刘译为“那孩子茫然的脸询问茫然的窗户”。金译不带有主观色彩,萧译、刘译则都是让窗子拟人化。同样是第2章,金译为“皮洛士到头来怎么样”,萧译“皮勒斯的结尾怎么样”,刘译为“皮洛士到底怎么样呢”。萧译是直译,但没能传达原文的多重含义,金译和刘译则考虑到原文的语义双关了。
在第14章中,刘译用金文等古文模拟古爱尔兰语等,并把“煌煌哉,辉辉哉,霍霍恩,赐余胎动邪,赐余子宫之邪”,改译为“日神邪,光神邪,赫赫恩,赐民胎动邪,赐民子宫之实邪”。金译为:“灿灿哉,明亮哉,霍霍恩,赐予胎动乎,赐予子宫果实乎。”萧译为:“光神啊,日神啊,霍霍恩啊,将那经过胎动期,孕育于子宫之果实赐予我等。”3个译本都是用文言文翻译的。
在第16章中,金译“一种美的语言”,萧译和刘译都是“美丽的语言”,但美丽跟语言搭配还是有问题。在第17章中,刘译为“涂肥皂时要看报,看报时又涂肥皂,看看涂涂涂涂看,一惊一急有点乱漫不经心思绪飞,剃刀一快割破嘴,赶紧涂上创伤膏,也就只能这么着”,在传达原文节奏、韵味方面确实高于萧译、金译。
当人们认为文学创新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如何走出新路?面对经典,该如何出新,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自1922年,詹姆斯·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讲述了1904年6月16日发生了什么,已过去一百年,这一天已成为爱尔兰的重要节日——“布鲁姆日”。这一百年里人们一直在思考、解读那天的事情,还会继续走下去。一百年倏忽而过,人们还在探索、消化这漫长的一天的价值所在,后来的作家在重写经典时,也经常落入詹姆斯·乔伊斯思路的窠臼。或许这就是经典的意义,让一日长于百年。
在影响中国文学创作、译本出现、译本修订之后,人们还会回到原著。詹姆斯·乔伊斯在写对话时,习惯用破折号代替引号,而金译、萧译一开始都是用的中文标点,后来的版本中则改用破折号,尊重詹姆斯·乔伊斯的创作习惯,也是对读者的信任。金隄认为:“‘信、达、神韵’标志译文的精神实质、传递效果、艺术风格这三个方面。我认为我们在翻译艺术上的追求,就是要争取在三者兼顾的条件下和原文一致……译文的流畅易懂也是一种韵味,不能脱离原文而独立。”
詹姆斯·乔伊斯的伟大之处在于,一生只写了4部小说,包括《都柏林人》《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尤利西斯》《芬尼根守灵夜》,却实现了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后现代主义的跨越,每部作品都是一个里程碑。《尤利西斯》的每个章节都运用了不同的写作手法,例如,第7章的新闻体、第10章的蒙太奇手法、第11章的音乐结构、第17章的问答体、第18章只有两个句号的长篇内心独白等。一百年了,人们对《尤利西斯》的印象还停留在难懂的“天书”状态,再向前跨一步还需要随时间而来的智慧。
2021年9月8日《中国文化报》
第4版刊发特别报道
《漫长的一天与倏忽的百年
——从〈尤利西斯〉的译介看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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