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为媒 人间四月天 | 春光如此

如果是以前的我，写春，是写不出来的。今年因为疫情居家多日，反倒开始慢下来去关心身边的一草一木。恰逢春分，自此北半球昼渐长，夜渐短，而目之所及，似乎也像日渐增长的白昼一样茂盛地生长着。借此记录我所看到的——春。

——题记

我对春天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每次吐槽气候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南方哪有什么春秋，只有沉闷炙热的夏和寒风瑟瑟的冬。”当然是有春天的，只是它短暂又总是阴雨连绵，在常年多雨的南方实在没什么存在感。总是在清明的时候，到各处山头扫墓，见草长莺飞，山花烂漫，才勉强理解了春天。

北方的春天与南方不同，虽然象征性地落了几滴雨，大多时候阳光普照。也许是行道树尚未抽芽，又也许是早晚上下班的时候，寒意料峭，日间总是待在办公室不出门，因此迟迟未感知到春。直到突如其来的大批确诊和疑似，将我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而那一株桃树，如命定般跳进我的视线。

她开得那样热烈，簌簌缀满枝头。和我从前见过的满园春色不同，她孤零零地开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像是不在乎般，兀自盛开，又兀自随风入泥。这一刻，春天朝我扑面而来。这是属于我和她的独一无二的春天。倒让人想起，我在故乡的河岸边也见过一株特立独行的桃，斜倚着伸向水面，开的婉约又恣肆，只匆匆一面，就留下了烙印。去年故乡的春在此刻，竟阴差阳错的和异乡的春天重合了。

与此同时，朋友圈各式各样的花次第开放，春日限定的活动陆续出现，常读的公众号也总是暗示春光如何明丽。大家赋予了春天太多美好的涵义，在疫情的笼罩下，更显得难能可贵。某些时刻，我羡慕他们笑得如此开怀，与春天如此适配。然后，一个想法终于击中了我：原来春天并非没有存在感，只是我，忽略了太多个春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懒散？不再有胜日寻芳的兴致，不再为一株花一棵草刻意奔波。即使它们近在咫尺，我的目光也永远在远方。

大学的最后一个春天，朋友说要来赏樱，带着他在校园四处闲逛，居然发现了很多自己从前不曾注意到的地方。那一片杂草丛生姑且称之为小竹林的地方，我曾来采集过土样，旁边有木桌椅，很适合在不躁热的晴朗日和朋友闲谈；那一片松林，寂静地立在山头，如果不是即将离开，拿一本书躲进这里独自度过一个下午，一定很惬意。偏我来时，都不曾遇。

仔细想来，我有意无意地把春天藏起来了。小时候喜欢冬天，稍大一些喜欢枝繁叶茂的夏天，后来又更喜欢天高气爽的秋。有时候朋友问我某个地方的攻略，我会说：“这个地方适合秋天去，夏天也还可以，但不要春天去，没什么好看的。”如今感到羞愧，哪有什么适不适合，四时之景不同，乐亦无穷也。

春是藏不住的。

手机突然弹出朋友的对话框，是她拍的各色春花。我想她是想告诉我：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作者简介：

龙玉婷，编辑，纯粹的文字爱好者，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