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 话剧《英雄山》，每位参与者都是“英雄”

话剧《英雄山》联排现场 苏锐摄

信息快餐的年代，人们不愿读长文。传统媒体动辄三五千字的稿子，虽说写时字斟句酌，花费心思不可谓不“茹苦含辛”，但多数读者，常常一目十行。所以有时，讲清楚一件事，一张图比三五千字管用，一段短视频又比一张图管用。

上面这段话，我总是想起并跟人念叨。包括看戏的时候，也将舞台艺术跟三五千字的长文对比，二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有时则是同病相怜。比如，怎么吸引读者或者观众看下去的问题。

4月第一天的下午，济南天气晴朗。久违的蓝天铺在城市上空，虽说有些雾蒙蒙的感觉，但毕竟是见了蓝色。路上行人不多、车也少，气温适宜，杨树和柳树已经现了绿色。春意盎然，本是城市车水马龙、行人奔涌的季节。因为疫情影响，部分市民不得不居家，或者寻一个空旷处。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门的。去看戏，济南市儿童艺术剧院（以下简称《济南儿艺》）新创作的红色题材话剧《英雄山》，这天首次联排。

这个戏，主角是姐弟俩，年代跨越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三个阶段。为尽可能真实展现当年场景，主创团队前期多次采风，创作中呈现了济南红色历史的诸多事件，并揉进了济南一些地理民俗文化元素。

因为还没公演，没有更多观众看到这部戏，如果此时说它是个精品，未免有些武断。但从我了解到的一些侧面情况，或许能对这部戏加以相当程度的期许。

前段时间，要写济南文艺创作的一篇稿子。联系于杨，问他找几张照片。他是济南儿艺的年轻导演，泉城有名的主持人，也是《英雄山》的导演。要照片嘛，说一声，微信就传来了，但是于杨不。他给我打回电话，问照片质量行不行。我说很好。接着，他就开始宣传《英雄山》，给我介绍最近的进展，有哪些困难，参与的人员是怎么想的、怎么干的。这时我就明白，于杨不去经商可惜了，精明如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推介自己作品的机会。但你说他为了自己？好像也不是。跟他认识已有几年，夏天一起练摊，马扎上一坐，他三句话不离济南儿艺，最近又去哪个学校演出了，哪个戏又获奖了，济南儿艺如何团结，精神气如何足。于杨是个挺拼的人。

济南儿艺的主要负责人任晓坪，也是个较真、有闯劲儿的院团长。在文艺圈工作的人都知道，院团不好带，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除了外部的接触和联系，院团内部也面临人员管理、合理分配、绩效考评等难题。当了“一把手”的任晓坪，刚正式上任就决定弄一部大戏，也就是《英雄山》。跟其他团面临的题目一样，钱不够。她也愁，但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怎么办？用她自己的话说，就去“刷脸”。她找以前的老朋友，有兄弟院团的，也有省级院团的，还有从济南儿艺退休的老艺术家，她一一登门或者打电话过去，碰壁不可避免，但最终感动了大家。《英雄山》第一次联排时，很多环节所需要的费用，都没到位。任晓坪说：“艺术创作不是做慈善，很多从业者都是靠这个吃饭，但是大家没跟我计较，都说先把事弄好再谈。”

文艺院团的立身之本，是出人出戏。济南儿艺是个拥有光荣传统的市级院团，几十年来培养了一批人才，弄了不少好看的儿童剧，在泉城有口皆碑。如果说济南儿艺的发展有什么密码？那就是大家拧成一股绳，常年不松劲。

《英雄山》联排现场，临近结束，有一场跪地的戏。一位年轻演员用劲过猛，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不大的排练厅，大伙儿都听见了。起初大家没在意，结束后听说，演员膝盖磕破了，现场用纸巾擦了半天。济南儿艺的劲头儿，可见一斑。

革命战争年代，死人是常有的事。先烈牺牲之前的那刻，在想什么？济南儿艺《英雄山》剧组的演员，都在琢磨这个问题。明知要牺牲，依然往前冲，先烈又为了什么？《英雄山》剧组的全体主创，正在慢慢想明白这个问题。

那天从济南儿艺出来，打车回单位。司机师傅路上讲了一个事，说有天凌晨，拉了一个拖行李箱的客人，着急忙慌要去医院集合。一问才知道，是去支援另一个地市疫情防控的大夫。到了医院，客人要扫码付款。他帮着卸下客人的行李箱，加油门跑了，没要车费。司机师傅说：“都是平头百姓。人家大半夜去疫情防控，咱也帮不上什么。空车跑也是跑。”

回到单位坐在电脑前，我脑子里一直咂摸司机师傅的话。他没说自己是英雄，他总强调自己是个平头百姓。

济南儿艺《英雄山》剧组的演职员，也不承认自己是英雄。他们在像英雄学习，他们只是济南文艺创作战线的普通人。

最后想说的是，《英雄山》这部戏，不论以后立上舞台效果如何，它背后的故事，挺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