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黄盈工作室出品的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项目原创话剧《我这半辈子》,作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七十周年原创邀约单元剧目,宣布将于8月6日至15日在北京人艺实验剧场上演。这是编剧、导演黄盈职业生涯中的第51部戏剧作品,也是身为深谙“京味戏剧”创作况味的他,第一次执笔并执导与作家老舍有关的故事。
“他这辈子的创作最牛的就是,脚没离开过地”
原创话剧《我这半辈子》改编自老舍一系列自传性质文学作品,以出生在小年夜的常顺为主角,从他出生之日的奇妙跌宕,一直讲述到而立之后的起伏所经,期间交错着他在北平和伦敦之间的往返,也把他笔下的原型摘取回现实生活中,最终落幕在其半生的节点之上,似未完,也不失为一种回看与预言。
这部剧,身为编剧、导演的黄盈创作了6年之久。
黄盈此前多年来对老舍的认识和感情,与大多数读者和后生并无二致——“一个厉害的符号”“身为北京人,也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和亲近感”。那种自读书起就积淀起来的对老舍的直感是:“睿智”“幽默”“有温度”“有血性”“跟自己不远,但是明显人家高明很多很多……”
对于老舍的离开,长期以来他也深感唏嘘和遗憾,“偶尔会想如果他能再写10年,也许文坛还会有另外一番风貌”。
直到年岁渐增,在合适的机缘下又重读和精读老舍——包括小说、散文、戏剧甚至相声作品,黄盈开始在专业层面上得到新的认知:“老舍的风格绝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单一,反而是非常多变和参差,而且他的写作技术确实高超,加之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他对这些具体的人又都抱持着善意和平等。”
“一个打小喝糕干粉长大的小孩,心里始终有一份随时可以拔刀相助的正义感,想反抗,但是因为他并不孔武有力,所以笔杆子就成了他唯一的‘武器’……生活里他自小战斗力为0,但在写作上,他是可以付出一切去拼杀的。”
“我觉得他这辈子的创作最牛的就是,脚没离开过地。”
“能写出这么多形色各异的作品的人,他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多年来,无论在影视中,还是戏剧舞台上,围绕老舍作品进行的创编诸多,但以他本人为核心写就的艺术作品,着实少见。
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既有的老舍作品不碰,反而要原创一部新作呢?
黄盈以为,这是身为创作者的自己在被老舍的作品不断撼动之后,自觉生发出的疑问带来的动力:“我很关心,他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地步的?能写出这么多形色各异的作品的人,他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我这半辈子》在创作的六年间几经修改,在结构和内容上都经历了数度推翻和重新铺陈,其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即是黄盈对老舍在伦敦工作、生活期间经历的截取和选择。
老舍的写作生涯,严格来说就是在旅居伦敦期间开始的——长篇小说《二马》是他在伦敦开始文学创作时,最重要最具独特性的杰作。当中可见他对自己亲身经历和身边朋友的观察与描述。
在数次阅读《二马》的过程里,黄盈寻觅到了老舍文学与人格的重要特质之一。
“他写出了伦敦和北平两座城市,在精神上的某种共通——非要总结的话,那是一种人性里骄傲的体现。”两座历史上的古城,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城中人独有的自尊与傲骨,对于这样的品格,老舍细密地记录下来,“不批驳,也不包庇。”
在黄盈看来,老舍的杰出除了思想上的睿智和笔端的力道之外,还因为他深深扎根在生活中的那份决绝,还有能从现实中跳跃出来的达观。
“对于现实,他都有切肤之痛,困苦都经历了,但落到笔头,又没有自私的自怨自艾,反而有能力跳脱出来,……而且是用北京人话说的——‘织着毛衣把事干了’,挺云淡风轻,但嘴上不饶人。”
他以戏剧家布莱希特秉承的“间离感”来形容老舍的写作——“虽然老舍干这事儿的时候,布莱希特还没说出这个理论”。
这样一个在与自己所描绘的事物的远近拉扯之间出入自如、冷暖有度的老舍,是激发黄盈更深一步去探索他其人、其命时有力的支撑。
黄盈说,这种写作观,实则也是一种人生观,放在当下,也同样有效。他选择在2022年的春天将这部作品搬上舞台,我们可以将其看作是他让“一万个老舍在这个春天复活”的意味。
当我们将那些我们已然了解了的老舍暂且放下,去重新体察在老舍成为老舍之前,他经历了怎样的成长、阵痛与自我寻找的过程,或许各人也能从中得到属于自己的启发。
“下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样面有愧色”
黄盈还能清晰地记起,2016年初想要创作这部戏时,他也正处在一段胶着而忙碌的状态里。彼时,一个长线工作沟壑丛生,跌跌撞撞,他疲惫,又必须撑住。
某一个夜里,剧本会结束,工作室里还有轻易散不去的烟味,同事们都撤了,黄盈自己留在屋里,想着干脆不回家了,就在工作室的折叠床上将就一宿罢了——一为省却通勤之累,二也为静静不宁的心绪。他把窗户打开一道缝,关了灯,躺下,点开了手机里濮存昕老师朗诵的老舍作品《宗月大师》。
当濮存昕那把嗓音灌满房间的时候,黄盈一下子觉得,本来凄寒的心境,一下子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取代了。那是一向在外人面前严谨、隐忍、理性又总带着些幽默玩闹的他难见的,为什么东西深深动情的时刻。
那天晚上,枕头让他哭湿了。
“听的时候,其实没有想到自己,想的是老舍。他从出生遇到过这么多事儿,可能任何一个关口没留神,一辈子就会完全不同了……所幸遇到宗月大师,这个人给了他光明和温暖。”
毫无疑问的,这个人物,也被黄盈写进了《我这半辈子》里。
在《我这半辈子》的结尾,黄盈虚构了一场常顺与父亲的相见——在现实中,老舍的父亲在他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对父亲的记忆近乎稀薄。这场戏里的相见发生在老舍病重的梦中,他们相识、谈话。再度告别前,父亲对他说:“下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样面有愧色。”
这也是《我这半辈子》终其所有,黄盈想要传递的一份确凿的观念:“我觉得人人都有一个终点,你永远无法预料自己是怎么结束的,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当终点到来的时候,我们能做到‘不会面有愧色’地去走过去。”
此次《我这半辈子》演出为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项目,并同时作为北京市西城区文化艺术创作扶持项目极受各界人士的关注与重视。该剧将于近期开票,并于 5月19日至29日在北京人艺实验剧场进行首轮演出。同时,《我这半辈子》演出将联合读库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一系列配套活动及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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