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过大年 | 云南昌宁：细磨乡愁舂年味

童谣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但在云南昌宁，要到小年才真正开启过年节奏，年味开始在城乡各地慢慢形成，悄悄蔓延。

腊月二十四打扫除尘后，昌宁人开始放下其他事情，每天做一件两件事，一心一意准备过年。山村里，随处可以听见小手磨转动的声音和杵臼舂出的节奏，交织出充满乡愁气息的“音乐”，把过年的氛围不断推向高潮。

耈街乡新厂村汪家箐自然村村民何之举家里，男男女女几个村民正在忙碌着，舂粑粑、做豆腐、做压面、炸米花……片片石屋子内外，不时传出欢声笑语。空气中，洋溢着年的气息。

何之举开心地说：“过去过年，我们就是这样几家人约着一起准备粑粑、豆腐、压面这些，虽然做出来的样子不好看，但是吃起来特别有感觉。随着经济的发展，最近这几年基本都是买，但是总吃不出过去那种味道。今年约着大家一齐磨一齐舂，一天就把该做的都做好了，吃着觉得还是这种味道好。”

做豆腐

 

“前几天他准备的时候，我还说他怕是疯了，什么都买得着却还要自己做。今天做起来，却感觉他做得对，这样过年才有感觉。”何之举爱人罗换芝一脸笑容地说。为了做这些年货，何之举用了几天的时间准备，小手磨磨盘坏了就重新做了一个，杵臼和豆腐榨子也是从储藏的地方找出来洗了又洗，看着他的样子，就像回到年轻时候一样。

小手磨，曾经是昌宁山村农家家家必备的用具，平时可以用来磨玉米、小麦、荞等粮食，过年前用来磨豆腐、磨压面，基本上是一年四季不得闲。这些年，随着各种加工机械进入农家，许多手磨已经“下岗”，甚至从农家消失，但一些人家依然保留着，虽然不再常用，但也是个念想。

做豆腐得先把黄豆泡水一天，然后就着少量的水，一小勺一小勺地添进磨眼，两个人配合着转动手磨慢慢磨成浆。磨好后，放入用纱布缝制的口袋里挤去除豆渣，把浆放进事先烧好少量水的大锅里煮。

舂粑粑（饵块）

 

等豆浆沸腾一段时间后，用从山里采来的酸浆叶煮出的水来点，让豆浆慢慢变成豆花，再捞出豆花放入豆腐榨子里，压去水份。做好的豆腐，留下一小部分过年时吃，其他的经过晒、霉、拌后，腌制成卤腐，做为一年四季的下饭咸菜。

做压面同样要先把糯米泡半天，然后跟磨豆腐一样，用小石磨慢慢磨成米浆，然后放入筲箕、簸箕等竹制器具里，用重物压于其上挤去水份，然后分成小块在太阳下晒干保存。

汤圆在昌宁叫汤团儿，是农家年初一早上必吃必用的物品。而压面就是为做汤团儿做的准备，只需要取一些干压面，加入适量的水发醒，然后均匀地和面，将红糖水煮至沸腾后，边搓边煮，等全部煮熟后加入适量的甜白酒便可。

做压面汤圆

 

舂粑粑，是过年最有仪式感的事情之一，舂出来的粑粑不仅用于自己吃，还用作走亲串戚的礼品。用大米舂的粑粑，昌宁人称之为饵块，做成“粑粑锤”“粑粑饼”，还可以做出十二属等等样子。用糯米舂的粑粑，昌宁人称之为糍粑，一般做成大粑粑饼和小粑粑饼。

两种粑粑虽然用料不同、形状不同、口味不同，但做的流程基本相同，都是泡好米、上甑蒸、趁热舂、用力揉、用心做。这种传统方式舂出来的粑粑，虽然质地相对粗糙，舂得不好的甚至还会有米粒，但吃起来嚼劲十足，米香浓郁，烧着吃、煮着吃、蒸着吃，很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昌宁人过年还有一样必备品——米花糖水。家里有客人来，好客的主人总会冲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花糖水给客人，一起分享生活的甜蜜。米花，顾名思义就是用米炸出来的爆米花。而用玉米炸出来的爆米花，昌宁人称之为玉麦谷花，在炸米花时也会炸上几炮，用来给孩子当零食解馋。

同样是汪家箐人的何之伟看到许多人都需要米花和玉麦谷花，就从网上购买了一套设备。街天到新厂集市去炸，空街天就走村串寨去炸，过年前后生意好得不得了。何之伟说：“前几年大家图方便什么都去买，现在好多人觉得还是要自己整的才好吃，我觉得我们这些传统的东西，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

炸玉米谷花和米花

 

看着一天的劳动成果，已经65岁的何之举“老夫聊发少年狂”，尝几口粑粑、嚼几颗米花、喝几口豆浆，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了，大家更多的是吃一种感情，图的是吃个喜欢。这几天，一年在外的儿孙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吃吃这些原生态，给他们讲讲我们老农村传统，一家子老小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这样过年就有意义多了。”

的确，在吃穿早已不是问题的年代，过年图的，不就是团团圆圆、开开心心吗？小手磨里，磨的不仅是豆子、大米，更是乡愁；杵臼里舂的，不仅是粑粑，更是传统的年味；爆米花机“嘭”的声响，炸出来的不仅是米花、玉麦谷花，更是喜庆和希望。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小年已过，大年将至，不如回归乡村、回归田园、回归家庭，陪陪老人、陪陪孩子、陪陪亲友，放松身体、放下过往、放空心灵，在乡村传统的年味里品尝人间至味，享受时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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