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西厢记》的当代传承

作为古代戏曲的珍稀佳什，《西厢记》至今仍有着垂范后世的经典价值和重要的戏曲史地位。《西厢记》所叙述的故事、所传扬的主题、所构建的人物关系模式以及经典人物形象的塑造等等，都成为后世不断书写、改编、新编、改写或新写的范本，《西厢记》由此庚续着它的经典化进程，在当下也具有了更为丰富而多元的阐释空间、趣味彰显和接受维度。

作为重要的认知和传承途径，《西厢记》的几个当代改编本是本文的主要讨论对象，虽是个案，但因为例证的典型、代表性的存在和虽小众但富有特点和当代意义，因而具有了讨论的价值。本文拟从当代的几个由《西厢记》改编的文本出发，谈谈这部经典剧作的当代传承。因时间和篇幅的关系，本文暂不涉及声腔、剧种等舞台演出方面；也不涉及卷帙浩繁的相关《西厢记》的学术研究，尽管这二者是谈《西厢记》经典化或者传承时最不可忽视的部分。

一、可演亦可传

从表演艺术家荀慧生的京剧《红娘》到剧作家田汉的京剧《西厢记》，体现了新的艺术追求。京剧《红娘》，主角从王实甫《西厢记》中的才子佳人变为了奴婢红娘，主角的转换不仅仅是偶然的一次艺术尝试，更是特定时期、特定的思想意识与审美认知的呈现。京剧《红娘》主要张扬了红娘的反抗意识和下层百姓的侠肝义胆；突出了反封建意识的主题，与时代的政治导向和审美潮流高度同构。而田汉是“第一个赋予了近二百年来在文学性上逐渐贫困化的京剧以新的文学生命。”（董健《田汉传》）他改编的京剧《西厢记》是“思想与技术“双美，有时代精神，有为政治服务的意识，也强调京剧的文学性，更有文人的审美自觉，在多重身份的桎梏与疏离中，既完成政治表达，也能坚守艺术精神。

二、跨界与戏仿

上世纪90年代末，中戏梁伯龙教授编剧并导演了话剧《谐语西厢》，该剧在此后的十几年里在不同的艺术院校排演并公演。《谐语西厢》是一出“戏中戏”，剧中既保留了王实甫《西厢记》中的经典关目，也穿插了剧中人物导演和女演员的情感纠葛，在特定的舞台时空中完成今古同怀的情感表达，也赋予了一部古代经典新的阐释可能——在当下的历史语境中如何更好演绎经典，注入当代的活力与生命能量，这种稍显另类的改编并非藐视经典，更非借尸还魂，而是以更多的可能的方式完成对经典的传承与接受。

《摇滚·西厢》是近年来一出引人瞩目的音乐剧，青年作家计文君编剧，中戏表演系陈刚教授担任导演。该剧是跨界艺术与古典戏曲的结合，是以当下视角重新解读经典的一次大胆尝试，也是舶来品与中国经典的一次跨时空精神邂逅与艺术碰撞。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中，这种尝试是否能走更远，还有待时间检验；但是无论如何，这种尝试是可贵的。对经典的传承可以有多种多样：束之高阁、在膜拜中对原汁原味古典艺术的保留与演绎中完成传承；对经典作品中重要的艺术基因和艺术精神保留的基础上，进行大胆的跨界或戏仿，在类似“互文”的方式中完成传承……

（中央戏剧学院 蔡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