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剧是继粤剧、潮剧、汉剧之后广东的第四大剧种,活跃在粤西地区。7月29日至30日,广东省艺术研究所、湛江市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湛江市文联联合举办了“雷韵传声”雷剧名家收徒成果展演暨研讨活动。此次活动既展示了近些年来雷剧的实力和成果,也让人们看到了雷剧遇到的困境和地方戏曲艺术存在的普遍性问题。作为国家级非遗项目的雷剧,正期待着在新时代焕发新光彩。
7月29日晚,雷剧名家收徒成果展演在湛江举办,集中展示了林奋、曾成、曾健3位艺术家收徒传艺的项目成果,既有人们耳熟能详的古装剧《梁红玉挂帅》《雷祖陈文玉》,也有新创现代戏《抓阄村长》《挖宝记》《血焰》等作品片段。本次展演同步进行网络直播,点击人次超过23万。“本次收徒成果展演呈现出现代雷剧的繁荣状态。”星海音乐学院院长蔡乔中表示。
“近年来,雷剧面临着极大的困难。但是雷剧人一直在克服困难,坚持创作、排练,展示了雷剧人的精气神。”广东省艺术研究所所长王炜说,近年来涌现出的不少雷剧作品散发着浓郁的地方特色和生活气息,在全国都有较大影响,特别是在现实题材和革命题材方面,雷剧做了比较成功的探索。此次活动就是要让人们看到雷剧的表演之美、音乐之美,从而更加关注雷剧,也希望通过雷剧人的坚守,给其他地方剧种带来启示,推动广东地方戏曲的整体发展。
此次展演是湛江市雷剧名家收徒项目的成果展示。为做好雷剧人才培养工作, 2016年,湛江市艺术研究室将林奋、曾成、曾健3位雷剧名家纳入第一批名师库,为他们觅得入室弟子,让他们的衣钵得以传承。这是湛江市推动雷剧传承发展的重要举措。
为挖掘、整理、保存雷剧剧种资料,湛江市于2012年开始建立“雷剧库”,整理扫描老旧残剧本与书籍,逐步将剧种资料数字化;2013年开始录制《老艺人口述史》,以及40部大戏、50个小戏,及时留下珍贵的音像资料。为弥补早期雷剧唱腔形式单一、缺乏情感变化、无法满足剧情需要与观众欣赏需求的缺陷,湛江市先后录制、出版《雷剧唱腔跟我学》系列教学光碟10张及雷剧《精品唱段》2碟、22首曲目,并于2021年出版发行《雷剧音乐》,将雷剧唱腔进行“定腔”“定板”“定名”。
近年来,雷剧剧目创作既抓精品戏,也抓“吃饭戏”。其中,湛江市实验雷剧团创排的《岭南圣母》《闯寺·拷蛤》《挖宝记》,雷州市雷剧团创排的新编历史雷剧《台湾知县陈瑸》,徐闻县雷剧团创排的《贵生情》《牡丹亭》以及湛江市实验雷剧团复排的《春草闯堂》《琥珀记》《花枪缘》《珍珠塔》《磨房会》等传统剧目都是精品力作,颇受群众欢迎。
在鲜花和掌声的背后是雷剧面临的重重困难。湛江地理位置偏远,经济欠发达,当地财政紧张,政策落实困难,从业人员待遇差。特别是近几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雷剧的演出市场受到冲击,有部分民营剧团已经解散,3个国有剧团的市场演出也受到巨大冲击。而新生代从业人员基本功欠扎实,对剧种传承发展的责任意识薄弱,导致具有雷剧特色的部分传统特技失传。此外,雷剧的观众以老年人居多,存在观众断层的情况。
此次展演的雷剧艺术名家林奋已从艺50多年,曾担任湛江市实验雷剧团团长,于2002年获得第十九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在她看来,雷剧面临的最大难题是资金短缺以及由此带来的人才流失。据她介绍,湛江市实验雷剧团2012年改制后,骨干演员几乎都流失到民营剧团去了。年轻演员的基本工资不高,其他收入靠演出补贴。雷剧的市场价位较低,2012年演一场才5000多元,如今虽已涨到上万元,但全团有40多人,除去演出成本,每个人的演出补贴少得可怜。而在民营剧团里,主演的年薪可达25万元甚至更高。
林奋说,改制后,剧团抓紧培养年轻人,但几乎是培养一个走一个。戏曲传承是活体传承,没有人就没办法传承下去。从业人员必须要有雷剧的情怀,但是没有生存哪来的发展?收入都保证不了,靠剧团筹备资金来创作剧目更是不可能。怎么办?只有狠抓创作质量,用好作品申请省里的创作扶持资金,进而倒逼剧团创作好作品。近几年,剧团每年都能拿出一部好戏,争取到省里的经费支持。林奋说,在湛江演出市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实验雷剧团是最穷的,但是装备是最好的,因为每年都能利用省里的项目资金换装备。
这些年,湛江市也在积极补齐雷剧人才短板,希望培养出一批规范系统的高端戏曲人才。2007年,湛江市实验雷剧团委托广东粤剧学校代培26名学生,然而如今仅有9人留团。2013年,湛江市艺术学校恢复雷剧班招生,为雷剧输送了大量的从业人员,是培养雷剧从业人员的重要基地。2018年,湛江市实验雷剧团选送13名学生,委托中国戏曲学院附属中等戏曲学校进行为期6年的培养,然而疫情发生以来,这批学生只能在线学习,学业受到影响。
对于雷剧在传承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广东省艺术研究所原所长梅晓呼吁,要尊重戏曲传统和写意美学,重视“以人物讲故事,以故事写人物”的艺术特征,将雷剧的优秀传统和雷州地区的传统文化继承和发扬光大。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林金洲建议,雷剧不仅要重视演员的培养,也应该培养编剧、导演、作曲、舞美、灯光等方面的人才。除了新创作现代作品外,也可以移植经典剧目,从而达到培养人才的目的。而广州市粤剧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余勇则提出,可以建立孵化计划,通过名家工作室常设经费支持,完成人才培养的目标。
此外,广东省艺术研究所一级编剧陈建忠认为,要活化、传承雷剧,就要发挥地方戏的长处,使其融入现实和当地社会生活中来。《共鸣》杂志社原总编辑吴茂信表示,要健全和完善唱腔体系,尤其是在实际的剧目创作运用中,更要精益求精,才能真正把雷剧的精华提炼出来、传承发扬。蔡乔中寄语雷剧界人士从雷剧文化发展的大局出发,凝聚力量、同心同向,共同完善好雷剧唱腔体系。
在王炜看来,雷剧遇到的困难也是其他地方戏面临的具有共性的现实问题。他建议,要结合非遗保护工作促进雷剧艺术保护传承和发展。在这个基础上,做好两项工作:一是切实做好总结和研究,引导雷剧基于自身的艺术规律进行发展;二是做好人才培养,不仅仅是通过师傅带徒弟,还要通过现代教育更广泛地培养人才,优中选优。
王炜表示,要紧密结合国家和省进一步深化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总体要求和先进成果,完善雷剧团现代运营管理体制机制建设,根据雷剧艺术的创作、生存、发展规律来制定发展政策,完善配套机制,做到基本的资金、政策和场地保障。除重要时间节点重点创作任务的经费外,每年正常的剧目生产资金也要有保障。雷剧的创作工作要紧密结合每3年一届的广东省艺术节和戏剧文学奖进行,通过精品创作、经典复排、当红作品演出,达到“出作品、出人才、出活力”的目标。
(图为“雷韵传声”雷剧名家收徒成果展演现场 广东省艺术研究所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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