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 中央芭蕾舞团首位首席编导费波：心之所往迎风而行

旅游中国文化传媒网 2022-07-08 11:07

用古典芭蕾编创手法重新解构经典故事的《哈姆雷特》，从传统戏曲汲取灵感而创作的《牡丹亭》，展现新冠肺炎疫情中勇敢逆行的抗疫英雄的《逆风飞翔》……7月5日，“心之所往——费波舞蹈创作20年作品展演”在北京天桥剧场举行。中央芭蕾舞团编导费波以10部各具特色的舞蹈作品展示他的追梦历程。

“进入中央芭蕾舞团20年来，在剧团领导的支持下，我积累了一些作品和创作经验，同时作为稍年长于其他创作人员的前行者，希望通过这样一种形式，在回顾和总结自己在创作上的经验和问题时，和大家一起探讨中国芭蕾的创作方向和我的思考，为后来者和新生力量提供参考。”费波说。

费波受访者供图

梦想和热爱会让人快乐勇敢

父亲是二胡演员，外婆是戏曲旦角演员，从小生活在剧团，费波似乎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文艺。

1992年，费波考入安徽艺术职业学院，正式开始学习舞蹈。“我小时候特别想上台表演，但我个子小，所以老师每次选演员时，我都会被刷掉。直到我中专毕业的时候，我的老师刘学亚鼓励大家自己编舞，同学们都放弃了，但我没有。这也让我终于站在了教室中央，完成了我人生第一个作品。”费波说，也正是这个作品，让他明白了人生需要梦想，“因为有了梦想和热爱，你会快乐，也会勇敢”。

怀揣着这份梦想，从安徽艺术职业学院毕业后，已经在安徽省滁州市歌舞团做演员的费波考入了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在这里，他遇到了一群特别“厉害”的老师和同学。“尤其是王玫老师，她厉害到我的同学在毕业多年后还会因为梦到自己忘交回课作业而一身冷汗地惊醒。”费波说，王玫的这份“严厉”是对艺术创作的严谨和一丝不苟，也让他明白，艺术没有捷径，唯有踏实前行、坚守初心。

2002年，费波进入中央芭蕾舞团，他一边做演员，一边编创一些小节目。之后，从小节目到中型作品，再到大部头作品，费波的阅历不断丰富、内心不断丰盈、作品不断成熟。“从眼中的芭蕾，再到身体力行感受肢体的芭蕾，从踌躇满志想要改变，到静心踏实钝学累功。这是一个从外到内，从旁观到亲历的过程。直到今天，我仍然在学习之中。我不是一个天才，只有勤能补拙的笨拙和单纯求真的初心。”费波说。

在彼此的温暖中感受生命意义

在费波的众多作品中，《波莱罗》是特别的存在。

《波莱罗舞曲》是法国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于1928年创作的管弦乐作品。费波说，他从音乐中感受到一种信念和生命的关系，像一个不断循环往复的诉说，又像一个隐忍在内心深处的声音。《波莱罗舞曲》在心中萦绕了3年，费波才开始创作。

其实，以《波莱罗舞曲》创作的舞蹈作品并不少，其中流传最广的要数法国舞蹈家莫里斯·贝嘉创作的版本。如何在珠玉在前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表达？经过几次尝试后，费波最终决定“从心而发”。“现在这个版本，跟我的生活经历有关。我一直想做一个关于我奶奶的作品，《波莱罗》中就有她的影子。”

10岁时，费波的母亲去世。奶奶给了他很多关爱。“她是一个无比坚强又善良的老人，从她身上，我明白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要踏实、要勤奋、要诚恳、要节俭、要知恩图报。虽然她已经离开了我，但我觉得她对我的爱从来没有远去。”

在费波创作的《波莱罗》中，10个身份不同的小人物，在生命的特殊阶段，共同面对一朵象征着鲜活生命的玫瑰花而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作品中，每个人开始都只在自己世界里徘徊而看不见更多的空间，当人们忘记了悲伤而面对温情时，才在彼此的温暖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把那些抱怨和无奈轻轻放下，整个人都会变得轻松，并重新获得奋斗的意义。尽管这奋斗是为了离去，但离去后的重生也如凤凰涅槃般向着更高处远翔。”费波说。

让优秀传统文化与芭蕾对话

从第一部独立编创的大型作品《牡丹亭》，到美不胜收的《敦煌》，费波在作品中不断进行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作为西方舶来艺术形式的芭蕾对话与融合的尝试。费波表示，在这样的创作过程中，他的心态渐渐有了很大改变，从原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认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

在《牡丹亭》的创作中，费波并不是在诠释一个戏曲故事，而是在表现杜丽娘这样一个人物。“我想用我最熟悉的方式、用肢体语言把一个女性的内心世界更真实、直接地表现出来。我强调芭蕾版《牡丹亭》并非表现戏曲，是要表现一个中国女性，因为我不希望《牡丹亭》始终存在于对传统戏曲的依赖之中，它应该有自己全新的面貌。”费波说。

在《孔子2012》中，费波思索的角度更为独特。作为偶像的孔子是不是孔子自己想要的？人们膜拜的是孔子的思想，还是一个符号？符号化了的孔子，还是原来的孔子吗？带着这样的疑问，费波在舞台上塑造了孔子和镜子中的孔子两个形象。简洁的舞台上，9个模特假人象征2000多年来孔子被顶礼膜拜塑造出的雕像，长袍加冠的礼遇，象征将孔子推至巅峰。然而，孔子却感到迷惑，最终选择走出镜子，躲开世人。

为了创作《敦煌》，费波前后十赴敦煌，剧本更是改了28稿。“每去一次感受都不一样。李云鹤、樊锦诗、付华林……这些敦煌人都太鲜活了。有人说敦煌特别像沙漏，敦煌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从小煤油灯到数字化技术，一代代敦煌人在付出、在面临抉择，最打动我的是他们的单纯、坚持和执着。”最终，费波将敦煌人的精神浓缩在2个小时的精致舞剧里，以芭蕾的艺术形式展现了新时代的“敦煌故事”，将一幅幅静态华美的敦煌壁画演化为一段段精美传神的舞蹈，通过敦煌飞天与芭蕾艺术的交融，展现出中国芭蕾在新时代的民族化探索与文化表达。

中央芭蕾舞团首位首席编导

“20年，匆匆。我看见一拨又一拨年轻的生命带着梦走进中央芭蕾舞团，也看见一个又一个舞者挥泪依依惜别舞台。从青涩地立起脚尖，到难舍的诀别，舞台给了我们多少梦，也给了我们多少伤。可是，我们仍然爱着这个舞台。我们不仅热爱这个舞台，还在努力创造这个舞台。”费波说。

在这台名为《心之所往》的展演中，费波从中央芭蕾舞团20年的创作中艺海拾贝，全方位展示其创作才华与多元视角。中央芭蕾舞团首席主演张剑、王启敏、马晓东、邱芸庭领衔，携手中央芭蕾舞团实力明星以纯熟的技艺和精湛的演绎，将这些作品淋漓尽致地呈献于舞台。

在演出谢幕时，费波的儿子跑上舞台，把盈满爱意的鲜花送给费波；费波则走下舞台，把鲜花送给了他的恩师王玫和中央芭蕾舞团团长冯英。冯英也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费波在20年为中国芭蕾艺术创作的持续追求中，不断探索，付出心血，特别是为中央芭蕾舞团现当代作品的创作贡献力量。为此，特聘你为中央芭蕾舞团首席编导。这也是舞团历史上第一位首席编导！”

“20年艺路生涯，往往是芭蕾舞演员能驻足舞台的全部时光，但对于一位编导的创作生命而言，却是锤炼成材、崭露头角，即将迈入黄金时段的启程。费波舞蹈创作的20年，也是中央芭蕾舞团培养艺术编创人才不断努力的20年。中芭会积极地、持续地为他们搭建展示平台。”冯英说。